其实普通人并没有很好的表达场景,社交的时候会停留在一些客套话,比如吃了没,下班了嘛,几乎没有深度的讨论,同时词汇也变得贫乏,能用网络词来说,就不会去思考更精准的表达.比如用破防和emo来覆盖复杂的情绪,消灭了紧张,焦虑,失望,无力等各种各样不同层级的情绪,对事物的评价只剩下普通和封神两种,失去了程度差异,比如说YYDS,绝绝子.对人的评价要么是神,要么是NPC,会将复杂的心理挣扎简化为行为标签,比如说我摆烂了,但不会去讨论摆烂背后的原因,还会刻意的不说清楚,放弃逻辑推导,形成小圈式的互相认同,比如你懂的,你细品,包的.善用那咋了,来终结对话.

       有的人因为情绪激动,缺乏经验紧张,说话的时候磕绊就会被人说,这人好唐啊,再后来逐渐泛化到任何让我不舒服的行为都是唐,渐渐的语言就失去了描述具体问题的能力,一个词的破坏力不在于其本身,而在于它被用来简化人性,合理化冷漠,高频的使用这样的短语会形成情感钝化,也就是心理学中的共情衰竭.

       矛盾的地方在于,我们既渴望被理解,又失去了理解他人的耐心.这样的语言环境让很多人失去了表达的乐趣,逐渐失语.可事实上,语言对每个人来说真的很重要,这种语言的贫瘠逐渐带动思维的窄化,我认为是一个很迫切的,需要大家关心的问题,最近我看到很多人也在讨论维特根斯坦那句很经典的话:我语言的边界意味着我世界的边界.这句话背后的逻辑链条,你能思考什么,取决于你能说什么.他还有一句很经典的话,我更喜欢:凡是能说的都可以被说清楚,凡不能说的都应该保持沉默.既然选择说了,尽可能的把话说清楚.也是我目前对自己的要求.

       我以前的确会想要用一些模糊的词汇,去逃避一些责任,或者去避免,肯定一些东西.不久前听了一期李诞的播客,我的语言来自何处,让我联想到我的语言来自何处,我为什么比别人更爱使用语言,尽管很多人已经意识到语言的重要性,但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要求,因此表达能力依然停留在一种,自然而然发展成什么就是什么,即使被网络词汇替代了自己的感知也无所谓.所以我想要分享一下我更乐于表达的原因,希望能够提起大家的一点兴趣.

       在我很小的时候,我刚学会说话不久的时候,我似乎知道我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不太容易被大人怪罪,所以在我妈带我去走亲戚的时候,她让我喊一声舅舅,我会说她不叫我,我为什么要叫她,引来了哄堂大笑.我在这种对话中找到到了规律,后面我甚至会刻意制造这样的对话,来博大家一笑.再后来我发现我的确比同龄人更善于表达一些,而只要我讲的话是带有一点点我的思考的,我就很快会被识别出来.我能感觉到这是一种捷径,只要说几句不一样的话就能被关注,因为有这样的正反馈,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,就刻意的会去看一些和语言有关的电视节目.

       讲到这里,我顺便给大家推荐两个人,也是我最近会去听的,一个是戴锦华老师,一个是刘擎老师.戴锦华老师呢,他的表达永远在寻找更准确的词,去形容一个现象,而刘擎老师呢,是因为我觉得他的表达本身就比较温和,比较舒服,比较准确,可以去小破站搜一下听听看。

       再长大一些呢,其实我不太喜欢写作业,但是我挺喜欢写作文的,但是我问了我的同学,他们都最讨厌写作文,因为我发现写作这件事有趣的地方在于,我可以找出一些词来形容我的感受.当我写出来后,有时候我会觉得居然可以这么准确,这么细腻,这么犀利,我甚至会觉得很爽.我的表达也给我交友上带来了很多的好处,因为我会直接跳过客套的部分,直接去说比较真实的感受.而且我也是那种不介意把最直接的话说出来的人,在这个过程中,我收获的感情也会更特别.

       其实表达也不光是有各种各样的好处,我觉得沟通的过程,沟通本身就很有意义.说到这里,我突然想到,如果大家都能找到表达的乐趣,那岂不是我在大街上跟任何一个人,都有可能聊起来,都有可能聊得很愉快.那我觉得这个世界应该会变得更有意思.

       最后我想补充一点,其实与人交流并不需要很多的词汇量,也并不需要很精致的描述能力,那种笨拙的真诚,让情绪自然的流淌,哪怕是磕磕绊绊的,我觉得这也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交流过程